圆滚滚

【咒术回战乙女向】蜉蝣

🌟五条悟单人向

🌟13k点梗福利

🌟一个不屑的五条悟。

 

 

01.

    

   我是爱春天的，因为我诞生在春天，与悟先生的相遇也在春天。

02.

   我是在和兄长姐姐们走散后遇到悟先生的。

   带我长大的兄长说，人类都是妖怪最碰不得的存在，妖怪纯良，喜与不喜都直来直去，是无害的同类就绝不加害，是天敌就各凭本事生存，简单明了地很。而人类不一样，人心不仅隔了层皮肉还横了几块坚硬地骨头，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多地很，互相之间的欺骗利用都多到数不清，更遑论骗我这种刚脱骨化型的小妖。

   “人类最喜欢骗你这种单纯的小妖了，骗走剥皮吃肉，用你的血去染颜色漂亮的布料。”

    兄长戳着我的额头说。

   “见到人类可要快跑，尤其是那些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子，骗小姑娘手到擒来，你可玩不过他们。”

   

   “可是、可是狐妖姐姐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我伸手捂着额头后退，迷茫地去看我的兄长。

   “狐妖姐姐说，妖化成美貌的女子，就可以哄骗人类供给她们所有的需要，特别简单，只需要勾勾手指就好，还说我这种的骗起人类来相当容易，想收我为徒呢。”

    我兄长被我这副说辞噎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蹲下来扶住我的肩膀，用十分认真的目光和我对视。

   “忘掉那个臭狐狸和你说的话。”

   “哎？”

   “哥哥是不会害你的，总之看到人类跑就好了，尤其是貌美的年轻男子。”

   “好……哥哥，你去哪？”

   “去后山剥个狐狸皮。”

   

    

     …………

  

     兄长那时的说辞实在太过武断，但我还是记在心里，小心地避开迷路到我们领地的年轻男子。

 

    但天意难测，某天我醒来时，我的兄长告诉我，我们要离开这片从出生开始就在的地方了。

    我问他：“去哪里？”

    兄长摸了摸我的头，“去爸爸妈妈在的地方。”

    听到父母的字眼，我眼睛一亮，开心地去抓兄长的衣袖。

    “我们要见到爸爸妈妈了吗？”

    “……嗯。”

    “爸爸妈妈会喜欢我们吗？”

    “……会的，我们都是他们的孩子。”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现在。”

    最后两个字音落下，我的兄长刷地一下张开了身后的翅膀，振翅闪动，轻盈地飞上了半空。

    我族的妖怪都天生带一对漂亮的软翅，半透明的、能看清里面的脉络，比那些五颜六色的蝴蝶还要好看，但我们并不是一生下来就会飞，也怎么学都学不会，唯有等传说中每个妖都不一样的【蜕变之日】到来，我族的妖怪才能学会飞翔。

   

    我眼睛一亮：“哥哥，你会飞啦。”

    他点点头：“你的阿姐们也会了。”

    我面色一苦：“可我还不会。”

    兄长重新落回地面，把我搂进怀里，“没关系的。”

    

     

    

03.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不会飞，所以理所当然地和兄长姐姐们走散了。

    真奇怪呀，明明兄长最紧张我的，平日里我落下半步都要紧张到时时刻刻用余光瞥我，这次怎么把我弄丢了呢？

    抹去追赶兄长不慎摔倒而沾在脸上的泥土，我环视着周遭完全陌生的环境，夜很深了，只有我一个人。

    

    和风摩擦树叶的浅浅窸窣。

    从未离开过兄长过夜，我有点怕，即使我可能才是普通生灵惧怕的妖怪，但我还是克制不住的想找个有妖怪、或者有人的地方也行。

    我还蛮幸运的，向着某个方向摸索着前进了一会儿就遇见了光亮。

    那是一处建造在深山里的建筑，应当是人类的住所，兄长叮嘱过我要远离人类的，可是我实在太害怕了，就在他们的围墙里待一晚上吧？我不见人的，我就借一点光，一个水塘。

   这么给自己找着借口，我飞快地翻过不高的围墙，逃也似的将森林幽深的黑暗甩在身后。太奇怪了，明明是从小生长的地方，但是没了兄长和姐姐们之后，我居然害怕这森林会食妖。

    

   闻着水汽寻到一处静谧池塘，光滑的鹅卵石静静躺在池底，沟渠引来的山泉水通过设计巧妙的小口以小瀑布地形式源源不断涌出，我伸出脚尖点了一下，又整个人站了进去，池塘不深，我抱膝坐下来也没没过膝盖。

   

   今夜的云层又轻又薄，如一块朦胧的长绸盖住天幕，星辰在朦胧间闪耀，明明灭灭隐藏在这个月夜里。

   也没能照亮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少年。

   感受到背后强烈的目光，我回头，正好撞上了奉命前来查看此处天元结界的五条悟的眼神。

   那是位漂亮的人类少年，穿着一身融于夜色的黑衣，衬托那一头如月色般的银白短发愈发显眼。脸也是好看的，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五官像是算好了角度生长，任何一个地方单拎出来都能称得上艺术品，组合在一起又尽显生动，这真的是上苍偏爱的一张脸，妖怪们化型自己捏脸都没有他十分之一的完美与灵气，更何况少年还有一双让人心悸的蓝眼。

   

  我忍不住红了脸。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原来兄长说的是真的，漂亮的人类少年真的可以轻易撩动妖怪的心弦，我以前还不信，说那些旅人根本无法令我动心，兄长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如今看来，只是那些人类都算不得漂亮少年而已。

   

  我心弦的湖水跟着山泉落下的细波一起乱了，怔愣着说不出话来，反倒是那个少年扫到了我一半漂浮在水面的软翅，那双盛满了冰河的眼睛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他淡淡地开口。

   “……你是谁？”

    

04.

   这个初春之后，高专二年级的五条悟有了个属于自己的秘密。

   他饲养了一只小妖精。

   

   小妖精真的很小，能从一个十五六岁的窈窕少女变化成巴掌那么大，小小软软一团蜷在掌心里，好像双手屈起一盖就能牢牢锁在手心。还穿着叫不上来的材质做的衣裳，淡绿色，凑近了看还能看到如叶脉一样地纹路，摸起来很脆弱时则很结实，他扯过，没扯断还被打了手指。

   “悟先生，您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女孩子的衣服是不能随便碰的。”

   我控诉五条悟刚刚居然想扯我裙子的行为。

   “就算我是妖怪也不可以。”

   “因为很好奇嘛。”

   五条悟摩挲了一下刚刚被我打过的手指，根本不疼，连痒意都感觉不到多少，妖怪都是这么弱吗？

   把我从手心从新放回桌面上的水碗里，五条悟用指尖戳了戳我扒着碗沿的胳膊，又顺着肩膀碰了下我漂浮在水面上的软翅。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蝴蝶？蜻蜓？还是别的什么昆虫？”

    

    我摇头。

   “我也不知道，兄长说等我们长大之后就会知道自己是什么妖怪了。”

  

   “奥。”五条悟应了一声，听我如此回答也就没有多问，而是食指伸入水面翻转，用指腹托起我湿答答的翅膀。

   他呢喃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飞翔呢？”

   我笑咪咪的回头去蹭他的指尖。

    “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啦。”

    “长到多大？”

    “成为一位成年的妖怪。”

     屋里没有开灯，难以置信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五条悟居然还保留着在深夜点一枚烛台的习惯，烛火在晚春的夜里摇曳着，一如那日我和他的初见。

     ……………

     “你是谁？”

     “我是妖。”

     “妖？闯进高专是想做什么？”

     “借一点光，一口水塘。”

     “为什么要借？”

     “和大家走散了，想活下去。”

     或许是我被吓傻了，也或许是少年的眼睛太美丽，五条悟问一句我答一句。没有任何包装修饰，事实是什么，我就怎么答了。

     我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能分辨出我与人类与诅咒都不同的六眼也对五条悟说，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骗他。

     他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妖怪。

    不是人，也不是诅咒，是个想活下去的小妖怪。

    那夜面对突然出现在高专结界里的我，厌恶正论与苛责规矩的五条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胳膊绕到双膝与腋下，少年把我从水塘里捞了出来。他的衣裳因为我也被打湿了，大串大串的水珠渗进他的衣服里，也有滚落的水滴顺着衣角回归土地。

     我怕把他弄的湿透掉，挣扎几下，未果。见扣在我背上把我整个身子压向他怀里的手并没有减弱力气的意思，我只能犹豫再三后把自己变小，变成巴掌那么大的一团，尽力缩在他的掌心里，不再去弄湿他身上的其他地方。

     看着他因为怀里忽然空荡而略显惊愕的眼神，我乖巧地冲他笑了笑。

    “我就这么坐着就好。”

      他屈起手指为我挡去有点寒冷的夜风。

    “好。”

     五条悟一路把我捧回了他高专的住处，人类少年的体温偏高，连手心都是暖的，我因为赶路的疲惫在这环境里近乎昏昏欲睡，困顿迷蒙间，我听到了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挣扎着最后的清明用眼睛看去，我看到了屋内摇曳了一抹烛火，因为大开门扉带进来的风正明明灭灭，光芒也变得时近时远。

    实在太困了，但也有点后怕，自己就这么跟着人类少年来到了这里，万一他想加害我呢？

    一根手指摸了摸我的头发，紧接着是一阵水声，还有瓷碗丁零当啷碰撞的动静，最后我被放进了一个水温适宜的水碗里，这次是真的支撑不住了，我小小唤了一句晚安后就沉沉睡去了，意识的最后是少年眼底那片美丽的海，还有一句温言软语的哄慰。

     “睡吧。”

05.

    五条悟的工作很忙，但听他说他还是个学生，学生就是孩子吧？孩子为什么也会很忙呢？

    听到我这么问，他停下了手中收拾行李的动作，把抓着的衬衫仍在床上，五条悟走到了我栖息的水碗旁，伸出手指敲了敲碗身。

    “因为我比其他的孩子都要优秀啊。”

    他说这话时笑的很得意，白睫遮掩下的蓝眼闪动细碎地光。

    “悟先生很厉害吗。”

    我趴在碗沿上，脚尖在水面踢出水花。

    “那，我也想去看看。”

    “不行。”

    少年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我。

    “你不是说你们族群在成年之前都不能离开水太久么？”

    我歪头将脸颊枕在胳膊上，另一条胳膊耷拉下来。

    “可是悟先生不在的话，好黑。”

    水流沿着手臂滴滴答答地落在干燥的桌面上，形成一小块阴影。

    “也好冷。”

    “……”

     少年沉默了一下，刚想说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出差，但话溜到嘴边又突然说不出口了。

     屋内当做夜灯的烛火灭了，初有蝉鸣的月色下，我和少年都睡的酣然。

06.

    五条悟把我放在胸口的口袋带去出差了。

    经他介绍的那个叫做夏油杰的少年见到我时拿着机票的手一抖，差点反手要去举报五条悟私自饲养什么保护动物。

    “有长得这么像人的保护动物吗？！”

    漂亮六眼看起来无语极了。

    “但也没有这么小又这么漂亮的人类吧。”

    另一位叫做硝子的女性似乎对我更好奇一些。

    “这是什么生物？诅咒吗？”

     

    “不是哦。”

    五条悟神秘地摆了摆手，从他胸口的口袋里把我捞出来，炫耀似的在两位好友面前晃了一圈。

    “是小精灵。”

     夏油杰和硝子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五条悟。

    “是妖怪啦。”

    最后还是我举手澄清，又对白发少年撅了撅嘴。

    “悟先生，浇水啦。”

     五条悟从善如流地掏出喷雾小瓶子开始给坐在掌心的我喷水。

07.

    这次出差的地方是跨国任务，在南半球，气候比起快要迈入夏日的日本，恰好处于最是漂亮的晚秋。

    三人组全体出行完成的任务高质高效，足足比返程机票早了三四天，把我一起带出来的五条悟完全不着急回去，于是三人琢磨了一下，当场决定给自己拍板放个小长假。

    “真漂亮呀。”

     在五条悟漫无目的带着我溜达时恰巧路过了一个生态公园，看着里面满目火红与金黄交织的植被，我忍不住扒着五条悟的衬衣口袋发出小小的赞叹声。

    “嗯？你喜欢吗？”

     那声细弱地声音没逃过男人的耳朵，五条悟闻言停住脚步，侧头往生态公园看了一眼。

     “要下来看看么？”

     在准许下恢复成原来大小，但看那赤裸的足踩在地上的一瞬间五条悟就紧簇起了眉头。

    “……我后悔了。”

    作势就要把我抱起，五条悟伸手去够我的腰。

   “忘记你没有穿鞋了，快上来，我带你去买鞋。”

    我往旁边迈了一步躲过他的手，“我没关系的，那样太麻烦啦。”

    指了指快要落下的夕阳，我抓着他的衣摆哀求道：“一会儿太阳就下山了，我就看一会儿，一小会。”

    ……………

    异国的枫叶银杏林里，我牵着五条悟的手一步一步走着。地下落了很多脆脆的枯叶，其实踩上去也不会疼的，最多就是回到酒店之后清洗一下而已，可这位少年却不这么想，争执未果后也没允许我赤脚在地上走，而是在我的足底与地面之间填了一层薄薄地无下限，每一步都走了，但每一步都没落到实处，这样不会弄脏脚底，也不会被地上隐藏的危险划破皮肤。

    是悟先生有点别扭但十足有用的温柔。

    我开心的牵着他的手，他也放慢了脚步让我跟上，漫步在暖色的世界里，我忍不住再次发出了赞叹。

   “真漂亮呀。”

    他往下拉了拉墨镜：“你没见过秋天吗？”

    我摇头，“我是在春天出生的。”

    “这个春天？”

    “对的，这个春天。”

    “那你还好小呢，是个幼崽吧。”

    “我不是幼崽啦，大不了我多少的兄长都已经成年了哦，他可以飞啦。”

    “那你什么时候会飞呢？”

    “都说了等我成年就可以了！”

    细碎的拌嘴说到最后，五条悟伸手摸了一把我不能收起也不能飞翔的软翅。

    “那你说你和兄长姐姐们走散了，你有想过怎么找到他们吗？”

     

    我晃了晃脑袋，“等记忆告诉我。”

    五条悟跟着问道：“记忆？”

    

    “妖怪成年之后会觉醒族群代代传承的某些重要的记忆，兄长说如果有一天找不见他了不要害怕，等成年之后会飞了再去找他就好。”

    回忆起记忆里总是最我嘘寒问暖的兄长，我忍不住往现在也对我好的不得了的五条悟怀里蹭了蹭。

     “他也是在成年之后才知道去哪里找爸爸妈妈的。”

     “你们妖怪还真是奇怪。”

     五条悟把我搂进怀里，拨弄着软软地发梢，他柔和了眉眼问道。

     “那不如来想想成年礼物吧？你想要什么成年礼物。”

     “礼物——什么都可以吗？”

     “悟大人可是无所不能的。”

    “那我想看雪，想看漫天飞雪，我出生在春，这里为秋，回去是夏，我还没见过冬天呢。”

    

    “和悟先生头发颜色一样漂亮的雪。”

   

   

08.

    我一直认为五条悟眼底的那片冰河永远不会融化的。

    可就算是神明也终有坠落的一天，更何况五条悟呢。

    这个漂亮少年从执行了一场关于【星浆体】的任务回来后，就沉闷了好一段日子。

    很强烈的、迷茫的味道。浓郁到离他好远都能闻见那股求救般地气味，我问过他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闭口不言。任凭我怎么猜测询问，他就是不肯向我吐露半个字，或许是觉得人类的弯弯绕绕我一个妖怪不懂吧，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想法是对的，我真的很看不懂人类，也看不懂五条悟。

     少年正趴在放置水碗的桌子上小憩，我费劲儿地从水里爬出来，一步一个湿乎乎地脚印子向他走去，他维持着把头侧埋进臂弯的动作看着我，没有制止，看来他也是想要人陪的吧，哪怕是只妖怪呢？

     我终于走到他身边，用我的手贴上了他的指尖。

    

    “悟先生。”

     

  「悟先生，悟先生呀，您看看我吧。」

  

    “我在呢。”

  

     已是仲夏的月光再过清凉也缓解不了沉闷的炎热，反倒是那吹进屋子里的风带了一丝凉意，我紧紧抓着五条悟的指尖注视着他，他还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没有动作，只有露出的那只六眼蕴藏着汹涌的情绪。

     我看着他，他望着我，他用来当做夜灯的烛火已经熄灭，但不知为何，我们指尖相触的地方却让我感受到了不知理由的温暖。

     在喉咙打了半天转儿的话语也脱口而出。

     “我也想看看您眼里的世界。”

     我看不懂他，但我想看懂他。

     

     

09.

    

     五条悟走出来的很快，似乎没有用多久就又恢复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他。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我不知道，但五条悟开始在每一次任务都带上我了。

     似乎是在履行那个我想看看他眼底世界的请求。

     老实说出任务真的不如在高专轻松，但任务也不需要我做什么，乖乖待在五条悟的口袋里，然后等他轻轻松松地完成祓除就好了。

 

    

     可惜的是在冬天来临时他接了一个国外的长期任务，那里正值酷暑，待到我们归来时，日本的春花都开过一轮了，我还是没能见到雪。

     他拍了拍我的头安慰我。

     “今年会见到的。”

     又是一转眼，到了夏日。

     我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成年了。

10.

     五条悟见到我的翅膀时直呼好看，说原来振动起来飞翔的软翅比软趴趴泡在水里活力了千倍百倍。

     我气的不理他。

     “好嘛，我错啦——”

    少年软软的撒着娇，好奇地去碰我的翅膀，嘴里还一边安慰着。

     “作为补偿，你想要什么成年礼物吗？什么我都能满足你哦。”

    我飞速的过了一遍脑子里的记忆，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自信满满的少年点头。

    “什么都可以。”

    我伸手比了个三。

    “那我要三个愿望。”

     

     他弹了我脑袋一下说我贪心，但又很快满口答应了。

11.

     第一个愿望，我让他带我去了他最喜欢的那家餐厅。

     我的翅膀无法隐藏，五条悟很阔气的包下了整个餐厅，并且只让传菜的服务生停在门外，他自己亲自一趟一趟走到门口端菜进来，摆了整整一桌子山珍海味。

      ……虽然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吧。

    第二个愿望，我说我想去游乐园。

     他对游乐园的项目们向来没什么兴趣，所以听到我的话后露出了一个奇妙的表情，说我们又是餐厅又是游乐园，是在约会的高中生情侣么？

     我说对，我们就是要约会。

  

     他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摇着头拉我去改造了一番，说我装成cosplay的样子就不会有人觉得我奇怪了，为了配合我，他扮成了一位精灵王子。

     我指着他的白发挑刺。

    “电影里的精灵王子是金色的头发。”

     五条悟不听，并且在和我坐完旋转茶杯之后跑去吐了两个冰淇淋。

    入夜等烟火的时候骤然降温，五条悟搓着手问我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我垫脚摸了摸他的眼睫毛，“我想要一场雪。”

    他长长的啊了一声，说现在是大夏天，就算快入秋了也不可能下雪吧。

    我冲他笑了笑，然后蓦地栽倒在他眼前。

     

12.

    我快死了。

    我躺在五条悟的床上抓着他的手这么说时，第一次看到这位随时看起来胜券在握的少年红了眼。

    “你在说什么？你今天才成年而已，哪有妖怪成年就要死的，你别骗我了，你不是说还要去找你兄长吗？！”

    他一定是气极了，才在这时候说了这么多话吧。

    他点着当夜灯的烛火又灭了，今夜降温，屋子里冰冷冷的，我努力往五条悟的方向缩了缩，如同一年之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抓住了他的手指。

    “悟先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么妖怪吗？我现在知道啦，我说给你听。”

13.

     我一直说我想见雪，其实在那个六月骤然降温的夜晚确实飘起了反季雪，我没见到，但我见到了五条悟在眼睛里为我下的一场雨。

     卷翘的白睫轻轻颤着，像鹅毛又像飞雪，掩盖眼底朦胧的水汽。

     泫然欲泣确实不适合他，他应当骄傲，应当一直往前走下去，但五条悟的眼泪真的很珍贵，我一边心疼他要落下的泪水，一边不可自拔的窃喜这悲伤是为了我。

     “好啦好啦，我已经很开心啦。”

     我拍拍他的手背。

     “约会了，像正常人类生活了，也给你看了我飞起来的样子了，我满足啦，该去找爸爸妈妈和兄长姐姐们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挽留我，手抓的越来越紧，最终只憋出来一句欺骗自己的话。

      “还没有，你还没有看到雪。”

     “噗……”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抹去他眼眶里刚刚掉下的一颗泪珠。

     “这比雪更珍贵。”

14.

     那个六月的夜晚忽然降温，天空飘下了反季的鹅毛大雪。高专的众人们纷纷拉开了窗帘，来欣赏在月光的照耀下银白的奇迹。

     只有五条悟拉开了门，独自在雪里站了一夜，葬了一个人。

15.

     我借的不多，一点光亮，一口水塘。

     五条悟给了我一个月亮，和他眼底的那片海。

     “我为蜉蝣，成虫之后，朝生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