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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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为了恋爱和革命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永远热爱我所热爱的。

【咒术回战乙女向】我爱你到十七岁(上)

🌟非典型高专悟x你x教师悟

🌟后续:《我爱你到十七岁》(中) 

  




00.




    “我爱你到十七岁。”

    “只到十七岁吗?”


    “毕竟,爱不该是诅咒嘛。”





01.



    你时常会幻想,自己早生个十年该多好,这样是不是就能有机会得到五条悟的爱了。



    你爱五条悟,很爱很爱,即使他大你十一岁,即使他是你应该尊敬孺慕的高专老师,你还是在见到他第一面后就不可自拔的,无能为力的,如若疯魔般地爱上了他。



     ——爱是不管理由的,它灼热、剧烈,如干枯丛林的一把火焰,一起便是燎原之势,不问结果,只顾自己的光足够耀眼。

     全高专都知道你爱他,全咒术界都知道五条悟不止一次地拒绝自己的小学生。




02.



    今日下午的训练课结束之后五条悟单独拦下了你,他今天带的是眼罩,那双川凝雾霭的眼睛被藏在严实的布料之后,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和漂亮的嘴巴,唇瓣是樱粉色,水水润润。



    “留一下吧,老师有话和你说。”

    “哎?好的!”



    用力的点头说好之后就乖巧的跟在他身后,脚尖落在他走过的地方,你踩着五条悟走过的路和他一起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这应该没问题了吧……嗯,确认完毕!没有人!”

     环视一周确认没有旁人后,五条悟才回身面对你。

    “嗯?怎么一直低着头。”



    ——怎么敢抬着头啊!

    暗恋之人当前,心跳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

    胸腔里的那个泵-血-器官跳的像是多上了二十年发条,怦怦地跳到你眼睛发黑,脸颊也开始滚烫发热,明明他的眼睛被遮住你应该看不到也感受不到视线地存在的,但莫名其妙地,你就是感觉他的目光已经在你身上游走数遍,把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扒了个干净。



    光是独处,就要忍耐不住了。

    你局促不安地搓着袖口,在你羞怯到快要燃烧起来的局促神态下沉默了半晌,等到你眼睛都憋红了,五条悟才终于在你的泪光里慢吞吞地开口。



    “大福老师已经收到了,很美味哦,和喜久水庵的味道不相上下,手艺很棒。”


    

    他双手插在兜里,为了方便你听清他说话而微微弯腰,不知道是衬衫上还是他自带的那股子香气顺着动作扬起的风扑面而来,如五条悟的影子一样把你整个人笼罩在里面,嗅的你有些微醺了。



    压下从内至外的热意,你颤着嗓子用乖巧的语调念打好的腹稿。

    “只要五条老师喜欢就好啦,毕竟我很喜欢老师。”

    

    

    ——真的、真的很喜欢老师。



    “被可爱的学生说喜欢还是很值得让人高兴的。”

    体温比你高的手掌覆盖在了你的手背,耐心又不容拒绝地一下一下掰开了你搓磨袖口的手指,捏着你的手掌翻转,诱哄般塞-进了一个圆环状的东西。



    你正被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冲击的不知所以,晕晕乎乎地感激自己今天走了大运,五条老师是不是终于愿意稍微接受你一点了呢?心绪如海浪般涌起,你咬着舌尖克制自己的兴-奋,想要避免被他握着你的手察觉到你的颤抖,指尖乖巧地受引导去摸那个他放在你手心的东西——一枚戒指。


    

    刚刚那些蒸腾起的羞怯燥热在一瞬间被打回原型,脊背爬上三春暖后被丢入严冬的战战寒意,五条悟的手已经离开你重新揣回口袋里,他直起腰板,挡住半个太阳。



   “但高兴归高兴,自己的东西粗心大意地乱丢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呀。”

    你手里的那枚戒指是枚钻戒,铂金质地的极简风格戒托,坚硬晶亮的钻石正死死地铬着你的掌心,因为握着的力气太大而深深嵌进皮肉里,痛感顺着掌心往上传,又被瞬间麻木的身体阻断。



    “下次这么重要的东西可要收好。”

     五条悟往后倾了倾身,被眼罩束缚起来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了一下,他挡住的阳光也趁着闪身的空隙直直照过来,铺满眼眶。

    “毕竟是以后结婚要用到的东西,被别人捡到就不好了……嘛,不过对老师来讲没什么用啦,因为我不打算结婚,也没有想结婚的对象。”



     ——太阳太强烈了,没有五条悟的身高挡住居然刺眼到让人想要流泪,你咬着嘴唇把头埋下去,脚尖前的土地一点一点的随着水滴破碎的声音变得湿润。

     


    这是你自己放进送给五条悟的甜点里的,也是你最大胆的一次无声告白。

    ——戒指我有,你能娶我吗?


    答案非黑即白,堪堪有二。


    留下戒指,你成年之后拿来娶你。

    送还戒指,就算你努力追求他到你能嫁人的年纪,他也不会娶你。



    


03.



    直到一脚踢飞了面前的诅咒,你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印象里现在应该是深夜,你刚刚才因为下午的告白失败咬着被子痛哭一场、最后意识不清地沉沉睡去,而这里正午日高悬,你穿戴整齐地站在街道陌生的马路上,然后凭借战斗的本能一脚踢飞了突然窜出来的诅咒。



    诅咒的身体深深嵌入墙体之中,破碎的石块哗啦啦地落的到处都是,你来不及多想,咒术师刻在骨子里的本能驱使着身体去给予那个诅咒最后一击,但或许是人情场不顺连带着职场也不顺,刚刚级别最多只有二级可以任你搓扁揉圆的诅咒忽然纠结扭曲在一起给你表演了一个当场升级,顶着胀大和更加敏捷地身体,这个突然进化的一级诅咒嘶吼着冲你袭来。



    诅咒的级别和咒术师的分级一样,每一级代表着一个水平,级别与级别之间的水平犹如天堑,只有到了特级之后,才会在同级之间产生明显的高下之分。

    你自己的实力有几斤几两你清楚地很,一级诅咒,只能说拼一拼他刚刚完成进化并不熟悉力量的这个优势,但你也不曾单独祓除一级诅咒,所以一切都还未成定数。



    五条悟虽然是个不靠谱的教师,但不得不说他教导出的实战经验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

    你的体术是五条悟亲自教导的,举手投足间便也带了不同于女生作战的果断与狠辣,成功踢在诅咒的腹部踹穿了他的身体,但也因为经验终究不足而露出了面门的破绽。



    诅咒的獠牙近在眼前,腐烂腥臭的味道熏的你直恶心,这已经是一个怎么躲避都会没掉半边身子的距离了,只能祈祷硝子老师今天没有喝个烂醉能及时帮你治疗。



    你闭眼全力的向一旁躲去,一边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平日战斗里最依赖的那个名字。

    “……五条老师!”


   

    这几个字真的有诅咒吧,光是喊出来就觉得安心了,甚至在意识模糊的一片黑暗里恍惚看见了术式赫的红光。



    ……哎?


    

    你努力地盯着剧痛睁眼,面前刚刚要取你性命的诅咒已经被打在身上的术式狠狠掀飞,但你也未能幸免,无差别的排斥之力把你往反方向掀到半空,飞沙走石的混乱之中,你清楚地看到身边闪过一个白发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追着诅咒的方向消失。

   


    那个诅咒被拍飞到了不知道哪面犄角旮旯的墙,你就比较幸运了,在半空中被人跃起稳稳接住,又扶着你的肩膀和腰轻轻把你放在地上。



    “还好赶上了,那家伙真是乱来。”

    接住你的人是个黑发少年,半长的头发挽在脑后扎成丸子头,额角处留了一缕头发垂在颧骨处,衬托着整个人活泛了些。他笑的很温柔,把你放下后就半蹲下来轻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除了身上的伤口,别的地方有受到术式之类的攻击吗?”


    

    你迟疑了一下,“应该没有……?”



    “那优先要处理的就只有这些伤口了。”

    夏油杰安抚般摸了摸你的头,从旁边闻讯赶来的辅助监督手里接过止血绷带,一边包扎一边和你聊天来缓解你的精神。

    “能撑到我们赶来已经做很的不错了……你是京都校的学妹吗?在东京校没有见过你。”



    他显然看到了你身上的高专校服,他身上也穿了高专的校服,刚刚那个你没看清脸的人也穿了高专的校服,从言语中来看,他们两个人也是东京校的学生。



    你也是啊,可你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迷茫的眨眨眼,在你游神的功夫夏油杰已经完成了伤口的紧急处理,他站起身子后弯腰扶你起来,看你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这位少年有点抱歉的笑了笑。



    “刚刚在一公里外我们有一个祓除特级诅咒的任务,或许是因为那个特级诅咒才导致你这边二级诅咒的进化,具体我们会在任务报告上写明并且让高专本部介入调查的,而作为让你陷入危险的赔礼,你的任务就由悟来代替吧。”



     夏油杰前面说的那些话你听的一知半解,但在他念出“悟”这个字时,你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一半,联想到刚刚只有一瞥的轮廓,你的另一半大脑顿时也清醒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敢叫“悟”的咒术师吗。



    答案显而易见,五条悟这个名字从出生开始就以六眼之名响彻咒术界,但你还是忍不住拉着少年的衣角求证道。

    “悟是说、说五条悟吗?”


    对方有点莫名其妙,神色间似乎有“不然还能是哪个悟”的这种疑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语气微妙:“是的。”

    回答完后不等你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夏油杰的视线就跃过你的头顶望向你身后。

    “他来了。”



    你急急忙忙地回头,瞳孔映出不远处梦一样的景象。



    双手插兜的少年从一片滚滚浓烟中走来,他步伐缓慢,偶尔伸手挥开呛人地浓烟,随着所有诅咒的肃清完毕,高专降下的「帐」也在被慢慢收起,一点一点以反重力的形态升上空中,阳光争先恐后顺着斑驳的结界洒下,又在烟尘雾气里被分割成界限分明的光束,那个身形挺拔的少年从容地在耶稣光里穿过,一步一步从神殿之上向你走来。



     当丁达尔效应产生的时候,光便有了形状。



     比你认识的五条老师年轻了许多的五条悟穿过静止的光雨走到你们面前,接连祓除多个高级诅咒并没有让他身上沾染半点尘埃,他一副轻松到仿佛是来视察游玩的样子,食指竖在镜腿处拉下墨镜,将那双你痴迷其中的六眼露出。

   


    “还能站起来吗?”



     而五条悟出现时,你的每一次心跳都因他快了零点二秒。






04.



  

     凌晨五点,你被晨训的闹钟叫醒,醒来时浑身冷汗,身体某个没有伤口的部位还在隐隐做痛。



     “……”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缓缓坐起,被子发出窸窣声响,你摸索着摁掉不停震动地手机闹铃,划到主界面一看,弹出的备忘录提醒里赫然写着今日的体能训练。

     两边的太阳穴处不停传来一跳一跳地钻心疼痛,这是典型的哭泣后缺氧引起的脑血流异常症状。



     用冰凉的指尖去揉太阳穴,你扯下黏在皮肤上的睡衣,一路踢开满地的纸巾头重脚轻地走进浴室,温暖的水流打湿发顶顺着脊骨与前胸留下,热意舒缓了大脑的疼痛,你舒服的轻叹了一口气,赤足站在防水瓷砖地上把洗发香波揉成绵密的泡沫。


     花洒的水流不大,但胜在温度足够滚烫,水从发梢落下的声音滴滴答答,不一会儿就在浴室里蒸腾起团团雾气,飘在附了防水设计的照明灯上,形成一个光团样的发光源。


     你在水流中睁开眼睛,怔忪地看着满是雾气的天花板,脑子里却不停的回想起刚刚真实到不行的画面,陌生的少年和年轻的五条老师,就连身上受伤的位置也留有隐隐痛意,除了说那是个太过真实的梦境,你实在想不到别的解释。

     

    此刻的浴室到是和梦里差不多,都是浓雾轻飘着,把光线原本的轨迹改变。

    梦的最后一面是年轻的五条老师,那当真是位与你年纪相仿的少年,虽然脸和十年后相比没怎么变,但是光从神态来看就能明显区别出他们二人。

    一捧热水泼到脸上,你洗去泡沫,闭着眼睛想那个少年的脸。



    “真的是我的梦吗......”

     



05.



     你在晨训的操场上遇见了新入学的学弟。


    

     这个樱粉色头发的少年元气满满地伸手和你打招呼。

     “前辈好!”


     你精神不佳,但还是礼貌的回礼,强撑起一个笑容后又忽然想起这个孩子一直是五条悟亲自在带的,余光轻轻扫过两旁,你纠结了一下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悠仁,你看到五条老师了吗?”


     “五条老师吗?应该在那边的休息椅那里。”

     少年听闻给你指了一个方向。

     “说是要我做完训练去找他呢......糟糕!要来不及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了!我先走了前辈,一会儿见!”

      虎杖悠仁瞟到手机上的时间后忽然哀嚎了一声,匆匆和你打了个招呼就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你的脑子还在嗡嗡地疼,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就算早起也还是这么有精神地训练,你今早这个状态晨练算是废掉了,真的是白起这么早,不,本来就是昨晚哭到忘记关闹钟了吧。



      打了个哈欠,你揉着眼睛想要回去补补眠,但脚尖却在转向时十分诚实地落在了虎杖悠仁刚刚给你指的五条悟的方向。

      


      ——明明人家昨天才把戒指还给你啊!

      ......他拒绝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你就是去看一眼嘛。


      两个想法才交战了一回合,想见五条悟的那一方就插着腰大肆宣告胜利,你带着怯意小小地迈出了第一步,有了第一步后就立马大步流星地往五条悟的方向走过去了。

      


      根本没办法拒绝。

      你无奈又有点快乐的想。

      毕竟五条悟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拿来和谁比,都是你绝对的第一顺位。

       




      


06.




      他待的地方确实不远,你只走了半分钟就见到了五条悟,他正躺在长椅上,看起来在小憩。

      知道他睡眠浅,所以你没有再继续靠近,在目光能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立即停在原地,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长椅上的人。

      


      他双手枕在脑后,脚踝交叠着搭在长椅上,这椅子也真的够长,一米九的五条悟居然也正正好好地窝下了……不过真的睡着了吗?戴着眼罩完全看不出来呀。



      不自觉地抬起一条腿用足尖磕着地面,你害怕上前吵醒他又想要和他说说话。

      正常人怎么会早上在这里睡觉……不过万一是通宵处理了事情呢?你知道五条悟的睡眠一直都很少,忙起来的时候甚至可以几天不睡觉,全靠着反转术式缓解大脑的疲劳,总是精神可靠的样子一度让你们觉得五条悟其实是不用睡觉的。

      如果这样想的话,打扰他难得的休息时间就显得有点罪无可恕了。



      晨风不如正午燥热,带着朝露清凉的湿气,抚过脸颊与枝繁叶茂的树木,发出沙沙地声响。



      五条悟的声音也夹在晨风里传来。

      “……过来吧,我没有睡。”


      “哎?!好、好的!”

      听到他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动作是先站好,你保持立正的姿势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刚刚他话里的意思,又慌乱地小跑到五条悟身边,紧张又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五条老师,您、您没有睡着呀?”



      “再怎么累也不会在这里睡着啦。”

      对方伸了个懒腰后翻身坐起,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五条悟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示意你坐过来。

      “过来坐——找老师有什么事呢?”



       你听话的走过去坐下,椅子上还有刚刚男人躺过的余温,属于五条悟的味道也很浓,你很喜欢,但对于他不喜欢你这个事实来讲又很折磨。

       一想到昨日他再一次拒绝你这件事,好不容易平复的眼眶又开始酸涩起来,心脏传来一种绞紧的窒息感,你咬了一下口腔的软-肉,迫使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



       你告诫自己道:

       要冷静,冷静,心跳可不能再加速到超标了,要像昨晚睡前决定的那样做,你忘记了吗?


       ............


       昨天的夜晚黑暗至极,你咬着被子哭到肺部抽痛,质问过并不存在的神明为什么你爱的人不爱你,也祈求过天,如果能和你用东西交换束缚换来五条悟的爱,你可以让天与咒缚拿走你的一切。

       可惜世上没有神明,上天也不敢拿【爱】来做交易的筹码。

       烟花绽放过后就消匿于天幕,爆炸也会在破坏一切后燃烧殆尽,情绪的宣泄倾倒到最后也终究化作麻木,当你把所有的悲伤都化作眼泪流干后,似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就会操控着你避开制造悲伤的压力源。

       你还是喜欢他,但你不会再做表达喜欢他的事情了,至少还想留下和五条悟的师徒情分,你不越界,他不说破,这样你和他就还能是师生,未来还能是朋友,是战友,你还能分得他的偏宠,还能有理由站在他的身边。



      这样很痛苦,但这样就好了。



      毕竟爱就是爱,不应该变成折磨双方的诅咒。



      于是你摇摇头。

     “不,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路过而已。”


      语毕后你转身欲走,那边坐着着的五条悟却忽然开口。

     “原来是这样,那也过来坐嘛,老师有些话正好要和你说。”



      没有办法只好走过去坐下,你小心翼翼地缩着腿,头也埋着去不敢看他。



       五条悟率先打破沉默。

     “昨天是不是熬到很晚没有睡?”


     “没。”

       你局促地搓了一下袖口,下意识撒谎答道。

     “没有……昨晚睡的很早的,不然今天也不会起来晨训了。”


       男人显然不准备给你撒谎的机会。

     “钉崎听到了哦,还有真希也是,虽然没有主动来告诉我,但一问也没有隐瞒的回答了。”


       你一顿,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声音也没有刚才从容了,头埋的更深,你颤着嗓子小声回答他。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面对五条悟时总会多带一层面对别人没有的敏感薄衣,一点轻微的言语戳一戳就会流出泪来,你抠着掌心想要通过制造痛感来止住哭泣,却被人握着手指不容拒绝地掰开。


       与此同时,五条悟的另一只手摸了摸你的头。

      “……不要哭啊,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拒绝了少女的好意还要埋怨为我而留的眼泪,老师可不是这样的人渣。”

       他在你的发旋处轻拍两下。

      “找你其实也和昨天的事情有关系,我昨天回去之后想了一下,觉得我之前对你的回应都太过模糊了,有些你还不明白的事情还是由我来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你眼睛通红地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是什么事情呢?”


       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着开口。

       “要从哪里开始讲呢,嗯......你知道日本每年会非正常死亡、失踪多少人吗?”


       你迷茫地摇头,他便哑着嗓子报了个数据:“一万人以上,而这一万人里,几乎都是因为诅咒而死。”



      “或许你还不明白这个数据的意思,但换算一下,一年365天,每天就会有27个人因为诅咒死去,也就是说每个小时都是在死人的,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和朋友聊天的时候,诅咒就在不知名的角落吞食人类。”

      五条悟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给你看了一眼,高专专门用来发布任务的公共号给五条悟一口气发了三个任务私信,无一例外都是棘手的任务。

     “而能祓除诅咒的咒术师,跟这个数字一比简直是凤毛麟角。”



     “人心难测,诅咒也源源不断的在产生,人手不足是常态,面对天生拥有反转术式的诅咒来说,不要说特级,面对一级诅咒折损一级咒术师也是可能会的事情,更不要说让他们去面对特级诅咒。确实嘛,我是最强的,我可以毫发无伤的祓除特级诅咒——但我也不是永远能赶得上的。”


      

     “于是只能派低等级的咒术师顶上,实力不够就用数量来凑,上面那群老家伙可从来不在乎年轻术师的生命,只要能完成任务,付出几条命的代价算什么?”

     这件事情谈起来并不愉快,轻慢生命本就是违反人道主义的,五条悟说到高层所为时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咯嘣,男人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曾经也认为我可以拯救所有人,因为我是五条悟,但是我后来发现我只能拯救已经做好准备被我拯救的人,因为五条悟就算强到脱离人类的范畴,他也终究不是神。”



      他怀揣举世瞩目的宝藏而生,成为人类与世界谈判的节点,他们臣服于超规格的实力之下,便觉得这力量理应成为普世中大义的辅佐。无数双手把他推上众山之巅的神坛,幻想着他把人间也变成神域的沃土,殊不知那里一片荒芜孤寂,只有在永不更迭的黑夜里高悬的月亮嘲笑人类不自量力。 

      这世界上没有耶稣基督的伊甸园,但五条悟需要成为无所不能的神明。



      是他想成为的吗?还是他作为六眼降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亦或是在青春逝去的过程里,有人教会他【五条悟】这个名字的责任与重量了?


     

      不知道,忘记了,但现在结果显然已经注定。



      五条悟拉下眼罩,用一种你不太明白的眼神看着你,他难得一次正经地和你说这么多话,但你听的一知半解,迷蒙间带着不知名的慌乱。

      他伸手揉你的头发,露出了一个抱歉又复杂的微笑。


     “我的生命在遇见你前就已经被占满了,没办法挤进去一个爱人,我也确信,如果要硬挤一段爱情,那段爱情只会是一个悲剧。”


      “五条家的家主夫人不过是个空壳名号,但就算我们没办法有这层关系,你依然是我珍贵的学生,我相信你会在咒术界里熠熠生辉,成为和我一样强大的咒术师。”


      “所以,关于对你大大小小的明示暗示,我都要作为你的老师给你一句明确的答复和理由——抱歉了,不能回应你的爱。”





07.



       你并不认为五条悟应该为你而感到抱歉。



       你只是一个夜蛾正道在任务途中捡回来的孩子而已,在进入咒术界之前你早就因为自身拥有咒力而不自知吃尽了苦头,直到来到高专后你才感受到了一丝活着的价值,有愿意把你护在羽翼下的师长,也有值得托付信任的同伴——有五条悟。



       相处的越久你就越知道五条悟的忙碌与压力,他说的是实话,二十八岁的他生命早就被填满,在他的顺位里妻子甚至不如他的学生重要,就算是为了血脉,估计也只会找 一个乖巧听话的傀儡。说真的,你很难想象二十八岁的五条悟用尽全力爱一个人的样子,他的全部太贵重,没人担得起这个世界的重量,你也不行。



      你早就想通了这些,只是在未被下死口拒绝前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而已。

      ——你遇到的五条悟已经不能如少年一般去热烈了。



      真的很可惜啊,要是早生十年就好了,就算是最强十八岁时也是热烈明媚的吧,他能在青春里用力的去爱一个人,你也能拿到梦寐以求的入场券。



       晨训结束后的你一个用力倒在床铺里,熬夜的困倦与疲惫扑面而来,你在迷糊间恍然想起了昨夜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感叹着想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



       十八岁的五条悟,你想见见。

        




08.



      被一阵大力的晃动晃醒时,你一睁眼就被强烈的阳光刺出了泪花。

      “好刺眼......”

      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挡阳光,但手刚抬了一半就被人捏着手腕拉下,不情不愿地再次睁眼看去,少年霜雪色的鬓发落入你眼底,一下把你吓得清醒过来。

      “五、五条......”老师!


      “你怎么又睡着了啊。”

      白发少年带着墨镜蹲在你面前打断你说了一半的话,他一只手还捏着你的手腕,不属于你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从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

      “实践课都能跑到树下睡着,同样是后辈七海和灰原可比你努力多了。”



      你还懵着,七海?七海老师吗,灰原又是谁?

  

  

      十八岁的五条悟见你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去拉扯你的脸颊,白皙的皮肤被少年手指上不知轻重的力气捏的通红,留下几个分明的红印子。  

      “你是不是睡傻了,你的同级生啊——咒术高专东京笑二年级生——想起来了吗!”

      少年一字一顿的解释在耳边很近的地方落下,你理解了一下他话语中的意思,急急忙忙地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抱、抱歉?我这就去训练。”



      “真是.......这么迷迷糊糊的实战里恐怕要死无数回吧。”

      少年一把揪住你的领子,把准备跑去训练场的你捞回面前,看见你从刚刚开始眼底就未散去的疑虑,五条悟又伸手给了你一个脑瓜崩。

      “我就是你今天的实战对手啊!你到底有没有看二年级的课程安排?”



      你捂着被痛击的脑壳,重新运转起来的大脑逐渐像补全运行逻辑一样在你脑海里形成了你在现实里醒来后这里所发生的记忆。



      你在这个陌生的十年前似乎入学了东京校的二年级,和你同级的是年轻的七海老师和一个叫灰原雄的男孩,今天是三年级生一对一给二年级指导实训课的日子,灰原雄很崇拜三年级的学长夏油杰,而七海则因为单纯的不想让五条悟带他选择了家入硝子,这才让刚刚转学没几天的你轮到了五条悟的实战陪练。



      ......可你的体术本来也是五条悟教的啊。



      十年后的五条悟与十年之前的体术路数如出一辙,只不过到底多了十年经验,在教导你时某些情况的处理上出手更加干净利落。因为是切磋,十八岁的五条悟没有用术式和无限开挂 ,一来二去间,你居然在他手底下比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多撑了十分钟。



       你累的瘫在地上,少年则浑身清爽的蹲在你面前,笑嘻嘻地说下次继续。





09.



      梦中时间的流速似乎和现实不一样,这一次你在梦里待了近乎一周,在逐渐熟悉了十年前高专的过程中,也被年轻的五条悟抓着每天当体术陪练。


      杰和硝子两位前辈说你是个软脾气,被五条悟这么欺负还能笑呵呵的陪他练体术一练就是小半天。

      你在心里想这可是你做梦都想见一面的高专时期的五条悟,表面上则软软的说自己能帮上忙就太好了。



      “……这就叫「各自有命」吧?”

      看着说话说一半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五条悟拖走去训练场的你,家入硝子感叹了一声。

      夏油杰接着她的话茬开口。

     “不如说是五条悟的性格烂到上天都看不下去,已经到了不给他发一个老婆他就会孤独终老的那种糟糕情况了。”



      十八岁的五条悟确实和二十八岁的他有很大不同。



      如果说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已经被各种东西填满,那十八岁的五条悟就是尚且空旷自由的飞鸟。

      那个少年的眼睛里有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没有的、轻快的光,那是绝对的自信,他手握判断世界的权利,纵使别人告诉他你会肩扛千钧未知的责任也不曾犹豫半分,少年就是少年,热烈明媚的色彩,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了,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呢?又不是被要求做事周全的大人,小心地瞻前顾后又要顾及权衡利弊,那太不青春、太不少年了。



       一番训练之后你已经力竭,呼哧呼哧地原地坐下来喘气,五条悟不愧是五条悟,不过是一周而已,他的体术已经完全超过了你从二十八岁五条悟那里学来的东西,一招一式愈发干净狠戾,你能在他手里撑住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十八岁的少年对自己的进步扬起下巴,指着秒表说今天你又早了五秒败下阵来。

     

      “是是,五条……同学。”

       你累的手指头都不想抬,附和间急急改掉称呼,喘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

      “最强、独一无二、天空中熠熠生辉指引我们的启明星。”



       他把墨镜往眼睛上一带。

      “我是太阳才对吧——星星本身是不会发光的。”


      你想了想觉得似乎有道理,于是改口道,“咒术界群星中的太阳?”

      高中生继续笑眯眯地纠正:“是双阳。”

      你顿了顿,伸手比了个三,而后又变成四:“再加上我和硝子姐姐就是四个太阳啦。”

      

      “那也太多了吧——而且你现在很弱哦,硝子起码还会反转术式呢。”

      十八岁的五条悟拉长声音。

      “怎么看离追上现在的我也差个十年吧。”



      你气鼓鼓,下意识的反驳道。

     “我也会发光的,只是还需要时间。”

      少年笑了声,伸手去抢你绑在脑后的发圈。

     “噗哈哈,这话是谁和你说的啊,肯定是在照顾你的心态吧。”


     

      束好的马尾一下子散下,你用手把随风飘舞的头发拢到耳后,声音也随风的扩散而模糊。

     “是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告诉我的。”



     对面用你的发绳在手指上转圈玩的五条悟动作一顿,黑色的皮筋失去了动力后旋转了两圈就软趴趴地落在了指根处,从刚刚开始一直游刃有余的少年此刻少见的瞳孔微缩,他快速地转头看你,墨镜也因为力气太大从鼻梁滑到了鼻尖。

     “哈?”

      五条悟瞠目结舌地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的人?”



      你想起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想起他那天摸着你的头拒绝你的话。



    “他说他相信我,未来会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咒术师。”   





10.



       五条悟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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