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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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定全员个人向】《予婚》

🌟全员个人向古婚pa,刚开服那阵儿写的,现在精修重发,可能会有bug(?)


🌟收录于个人纪念无料本《甜圆》


🌟mhy,古风卡都出了,古婚卡不考虑一下吗?




/陆景和/



01.


    正当弱冠之年的二皇子要与那位执掌律法的朝堂权臣成亲了。


    和印当朝的帝后大婚时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妻多年恩爱有加,孕有二子。兄弟二人亦友善谦恭,互相辅佐,全然没有一般天家习以为常的权谋博弈,因此这代的皇室一直为天下人所乐道。


  「太平盛世,幸得明君。」

    可这并不代表没有人在等着他们犯错。


    帝都权贵们惯来喜爱附庸风雅,但京城最大的茶楼今日却格外吵闹。

  “此事当真是糊涂,那女官虽说才华横溢,但终为一介女流,出身又不过是粗鄙布衣,如何够上皇子妃的门槛?”

  “谁说不是,陛下前几年忽然允了一个女子为官的名额,偏偏就是那准二皇子妃拔得头筹入朝为官,刚上任就接连做了几个棘手的差事,还完成得滴水不漏,教人挑不出错。这要是说背后没有二皇子和皇家的手笔……啧啧。”

  “这就是天家,想给一个人无上的权柄就给,哪怕是女子呢?”

  “陛下仁慈厚德一辈子,就被这么个女子给毁了啊……”

    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茶楼里越来越安静的氛围。邻桌的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两人背后不知何时起站着的身影,辨认出来人是谁后立马脖子一缩闷头喝茶,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鼻子都泡进茶碗里似的。连连心道两人可真是胆子忒大,也不想想这里是哪啊,和印王都!天子脚下!是能随随便便说话的地方吗?


    如今惹上人家正主儿了吧!真是嫌命长了。


    周遭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那说闲话的两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试探性地朝身后瞥去,在那张瑰丽的面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两人皆齐刷刷地脊背一颤,慌忙连滚打爬的从雅座里翻出来跪在了地上,连衣袖将茶壶挥到了地上都没在意,任由飞溅的瓷片划过脸颊,渗出一丝血痕。

“二……二皇子殿下!!”


    来人正是他们口中刚津津乐道地和印二皇子陆景和,他一头长发被玉冠束起,有几绺的碎发从耳后垂下来搭在肩膀上,又顺着褶皱隐匿在玄色长袍中。面容生得精雕细琢的陆景和眉眼间并无凶相,一双清澈透亮的紫眸反而为整张脸平添了一分与皇子身份不搭调的活泼气。


    但此刻面无凶相的陆景和薄唇紧抿,嘴角微微下压着,昭示着这位皇子心情很差。

“你们,刚刚是在说我的皇子妃?”



02.


    打更的人已经叫了三次,现在应是很深的夜了。


    夜晚的湿冷寒气逐渐爬上指尖,冻得握奏折的手不断发凉,我放下折子呵了口气取暖,觉得面前的光已经不够明亮,便起身去拿新的长烛。

    等我再回来时,原本关得好好的窗户不知怎地开了,湿冷的风钻进屋子里吹灭几盏烛灯。我端着新烛,眯起眼睛借昏暗的光线注视着蜷在案旁的陆景和。


    他似是忙了大半天,身上还穿着我早上在朝堂上见他穿的那一身玄色长袍,长袍被他此刻随意地坐姿蹭得有些散乱,露出的一大截搁在桌案旁,一只手放在桌案上支着下巴,那双琉璃质感的紫色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瞧,仔细看的话,居然还能品出些委屈的意味。


    委屈……嗯,委屈什么?


    我暗自发笑,走过去将手中的长烛借着所剩不多的烛灯点亮,暖黄的光芒在白蜡上欢快地跳跃,驱赶了屋子里的寒意与黑暗。


  “怎么啦,我的二皇子殿下?我举着蜡烛在他写着不高兴的脸庞前晃了一圈,被陆景和的表情逗地有些想笑,“你怎么臭着一张脸啊,我可没欠你钱哦。”


  “哼哼,姐姐是没欠我钱。”他哼哼唧唧地扯着袖子要我在他旁边坐下,我顺势弯腰,还没坐稳就有一只有力的胳膊迫不及待地环绕上腰际:“但是姐姐实在是太有才华了,好多杂鱼都在盯着姐姐说些莫须有的话,我不开心。”


    他的声音闷闷的,仿佛被诋毁的人是他一样。

  “你别把人处理过头了,毕竟你可是二皇子,多少人巴望着你出错呢。”我继续拿起刚刚看了一半的折子批阅,放任陆景和得寸进尺地从背后将我拥进怀里。他把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低低的笑声带起的气息吹在耳朵上,有些痒。


    陆景和语气轻快,还颇有些邀功的意味:“姐姐放心,我有分寸的。那些人都是我盯了好久的贪官,早就想处理了,该他们吐出来的东西一分也跑不了。”

亲昵地蹭了蹭我耳边的鬓发,陆景和继续说道:“当然最重要的是,说我可以,但谁也不能说我的皇子妃。”

  “你可是我亲眼见你夜里如何对着那成堆的书本里闯出来的,你今天的成就皆由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怎么到了那些家伙嘴里就都变成了我与父皇以权谋私,以皇家之力助你平步青云。”烛光随着他说话时的呼吸微微晃动,印在那双紫眸中的光芒也跟着一起闪烁,像夏日萤火,好看得紧。


    听闻这话,我心头也一软。


    是了,想入庙堂一展才华为国家出力是我自己的理想,若是陆景和有心帮我,根本轮不到我一介女子拒绝的份儿。想抬高我的身份直接娶我做二皇子妃就好了,用不到像世人揣测的那般,特意为我开辟女子入朝为官的道路后暗箱操作,让我成为权臣以此堵住那些老古板的嘴。


   他可是陆景和,想娶个姑娘又有何难?

   

    可就是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二皇子,为了我去求父皇开设女子科举,又为我搜刮各种绝世孤本陪我备考,放榜的那天他比我还开心,丝毫不顾满朝文武百官的眼神,直接将我抱起来转了一圈,对着全世界的人宣布,这是他未来的妻子,未来的皇子妃。


    虽然后来我气得半月没理他。


   “别人说也不能改变我们要大婚的事实,”我笑着主动用头蹭了蹭他柔软的鬓发,将那被玉冠冠好的发丝蹭散更多,“我未来的夫君二皇子殿下,别为别人生气了,不如来看看中原河道又决堤了,该派谁前去治水呢?”


  “你总会哄我开心……”陆景和的长睫微垂,拢住我的手握上了那本折子。跃动的烛光下,他本就好看的侧脸显得愈发惑人,仔细阅读决堤的报告,二皇子蹙眉思考道:“我觉得应该……”


   

   风声呼啸,外面依旧是寒冷潮湿的夜晚,屋内却好像因为我多点的那只长烛而暖和起来了。




03.


    大婚当日,堪称绝世盛况。


    迎亲的队伍遵循古礼绕城一周,从坐落于中部的皇宫向南开始,由南到西,再往北上,最终到达东城门,再回到皇宫举行仪式。


    虽然是绕一周,但皇家的手笔又怎是能看轻的?


    以陆景和为首的迎亲队伍踏着吉时从宫中出发,载着新郎官的宝马鬓发油亮,四肢长而有力,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坐在马上的陆景和一身大红的喜袍,气宇轩昂,意气风发,眉目间的喜色几乎溢出来,满是期待。


    红色不是他惯来的颜色。


    但此刻,心中的人正穿着同样的衣服坐在他身后的花轿里与他成亲,等待着他昭告天下,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一想到这些,陆景和就兴奋得不得了,甚至觉得这身红色简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


    缰绳被兴奋到颤抖的指尖死死握紧,陆景和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被簇拥着的花轿,目光在触及绣着龙凤的帘子时柔和了一瞬,他回身看着面前为大婚开辟出来的宽敞道路,珍重又期待着纵马继续前行。



  “驾!”

 



04.



     待到浩浩荡荡的游城结束,迎亲队伍回到皇宫时已经到了夜晚。


     帘子被随行的侍女挑起,指节分明的手掌隔着面前的一层珠帘映入眼底,我瞧见那手好像在微微颤抖,不难想象轿外那人强压羞怯的样子,不禁低低笑了一声,心里也跟着愈发地期待了起来。

 

    我终于要嫁给他了。

    为了这一天,我努力了好久,他也心甘情愿地等了好久。


 

    曾几何时,身份尊贵的二皇子红着脸说:“不是不急着娶你归家,只是你的意愿终归在我心底更重要几分。”



    我的手落在陆景和的手心,立即被他紧紧握住。缓缓移动步伐从花轿走下,头上顶着的珠帘随着动作碰撞在一起,如珠落玉盘。


    尖锐的长啸忽然撕开了夜空,只见一道流光窜到暗沉的暮色里,沉寂几息后绽开璀璨的烟火。一道接着一道,几乎将整个夜空全部照亮,所有观礼的人都被这财大气粗的手笔惊呆了,谁这辈子能见过如此多的烟火呢?百姓们激动得红了脸,就连贵族们都忍不住感叹这二皇子真真爱惨了这位皇子妃。

   我辨认出空中不断燃起的烟火绘制成了一幅百花图,不免想起成婚前陆景和缠着我问可有想要物什放进的聘礼里。



   我思考几许道:“你送我一幅画吧,和印仁德宽厚,可许百家可鸣,文坛思想如遇春风,绘一幅百花图如何?”


    “这有何难?”陆景和皱了皱眉,“你没有再难、再珍贵一点儿的东西想要吗?”

我看着他,笑着把自己嵌进了二皇子的怀抱里:“陆景和,陆二皇子还不够珍贵吗?”

回忆到此,怎会不明白这些并不是巧合?我忍不住转头去看陆景和,却被一双手扶正了脑袋。珠帘随着我被止住的动作摇曳,陆景和的声音在一片碰撞声中到落在耳旁。


   “漫天烟火赠你,满腔情意赠你,盛世荣宠赠你,这一生,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夏彦/



01.

    我小时候有个特别特别喜欢的人,想来之后长大了也是会喜欢的。


    记忆里那人的音容始终停留在那个年纪,我有些拿不准他如今长成何种样了。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吃苦变瘦,声音是不是也从带着些稚气的少年音变成了让人心安的磁性嗓音。

    自他失去音信之后,我没有哪一天特意去思念他,却也没有哪一天不思念他。

为了寻找他,我收集他的消息,考取朝廷的女子科举入朝为官,兢兢业业造福百姓,辅佐君主,逐渐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女官。

    我已经站得够高了,可还是找不到他;我已经站得够高了,他怎么还不来找我?



    我执笔泼墨,勾勒出在心中回忆上千遍的旧日时光,只是画中的少年眉眼空缺,因为怎么画也觉毫无半分神韵。

    索性弃笔离屋,在回廊下对着与老家那棵差不多年岁的梧桐树发呆。

    那个与我一同长大的少年,我喜欢了整个少年时的人,他怎么样了?

    梧桐树一岁一枯,故人怎能重相逢。

    

    ———夏彦,你怎么样了?


02.



    “我是渡鸦,暗卫「影」的首领,奉陛下的命令来护大人周全。”站在我面前的男人恭敬地躬身行礼,说来奇怪,明明是生活在血光中的杀手,声音却极其不符地带着些活泼的元气。

    与我曾经想象过的声音相差无几,低沉了很多,但仍透着不熄的少年气。

    “不过比起渡鸦,我还是更希望你叫我夏彦。”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缓缓摘下面具的男人,他果然长高了,皮肤是长年不见光的苍白,夏彦的五官比小时候更加俊秀,但那双刻印在我心底的眉眼却丝毫不曾未变。

已经沉寂了许久的心脏再一次疯狂跳动起来,我按住快要破碎的胸腔,脸色滚烫地想:小时候喜欢的,长大了果然也是喜欢的。




03.

    


    那个权倾朝野的女官终于要嫁人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都说女人出嫁后精气神儿都要分去大半,哪怕是那位大人也不能免俗吧?这样他们这群有点小心思的人是不是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不过更多的人是好奇,那个叫夏彦的人到底是哪户人家的姻亲,有这等手腕和家世敢娶这个名震朝堂的女魔头。



    “这、这数遍满门可以与那位大人匹敌的世家姻亲,没有一个姓夏的男子啊,总不能,总不能那女魔头……喜欢女子?”

    打探消息未果的户部侍郎浑身打了个冷颤,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不行,顿时搓了搓手臂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可得提醒我家宝贝姑娘最近别出门了!”

    


    是了,翻遍世家都不找不到夏彦这个名字的,但换成渡鸦这个名字的话,大概那些人又会打一个冷颤。


    权倾朝野的权臣与任务失败率为0的暗卫首领……

    这哪里是让他们松口气,这分明是魔头与魔头的联合!




04.

 


    我难得回了一次老宅,同夏彦一起。

    “自从我搬走了之后这里就闲置了,也不知道脏乱成什么样子。”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落了厚厚一层灰的门锁抬起,旁边的夏彦伸出手帮我,温暖干燥的掌心覆盖在手背上,有些滚烫。


    “就算再脏也是我们长大的地方啊,”夏彦笑着回答道,他从怀里掏出帕子为我抹去指尖上沾染的灰尘,珊瑚色的眸子在日光下闪耀着灵动的光芒,“别看过去这么久,我还记得许多事儿呢。”


   有些年岁的大门被推开,发出时光流逝的吱呀声。

   “你瞧,这棵梧桐树还在。”院落入眼处就是一棵长势良好的梧桐,这棵树是我出生时爹爹为我栽的,说是要一起陪着我长大,如今久久未遣人看护,竟然也还是枝繁叶茂的样子。

   “我记着你小时候总爱爬这棵树,那时候还只是棵瘦弱的树苗呢,爹爹总把你揪下来好一顿教训,”我望着梧桐树的叶子,也被勾起了过去的回忆,喃喃道:“你赌气不吃饭,还是我偷偷摸黑去厨房给你找吃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早就不那样了!”提起过去的糗事,夏彦的嘴巴鼓起几分,倒是有儿时小少年的几分影子,“你还说,你被罚不能吃饭的时候我不也给你偷吃的了?”


    我羞恼地去锤他的胸口,却被他反手捉住手腕包在手里,男人牵着我往屋内带,好声好气地哄,“别生气嘛,来,我们去看看小时候经常玩的假山!”


    我们就这样在尘封了八年的老房子里寻宝一般散步,偶尔见到了什么物件勾起了回忆便要凑上前摸一摸,或是拉着对方的手叫对方看,待我们将老宅逛得七七八八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哎?那是我的房间!”突然扫到熟悉的门扉,我兴奋地拉着夏彦要上前去看,却察觉到了手中抗拒的力道。



   “夏彦?”我疑惑地回头,夏彦略带羞涩与窘迫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底,我满头雾水,晃晃他的手问,“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圆润地指甲挠了挠脸颊,夏彦的嘴唇无声地张合了几次,最终在我的手碰上门扉时忍不住小声说道,“要不还是不要……”

    

    木门被轻轻推开,并没有院落大门的紧涩感,倒像是经常开启且有被好好护理过的声音。


    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我的房间与我们刚刚看过的房间截然不同,四下望去找不见一星半点儿的灰尘,家具的摆放也是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喝茶的桌案上摆了一组茶具,旁边放茶叶也塞得满满当当的,别说微潮的腐朽味儿了,我甚至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清新香气。


   “……”我转头看默默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夏彦,眉尖挑起,“不解释一下吗?”




05.



    大婚当日,我瞧见满目的红。

    橘红的火烛,大红的嫁衣,鲜红的帷幔,还有站在万千火红里的那个人。



    摇曳的珠帘让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切,我踩着花路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长身玉立的身影,夏彦似乎不太习惯如此繁复冗杂的衣服,定定的在远处等待着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火红的映衬下愈发的明亮,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身上紧张而又期待的视线。



   我恍惚间又想起了那日他在老宅对我说的话。



  “我被陛下选中成为「影」的一员后,就要断绝所有联系,不能与从前认识的人相识,也不能再以从前的身份活着,直到我能成为新一任首领,才能求陛下一个恩准。”

  “但是,我真的很想你。”

    到底是怎么样的沉重情感,才能让少年在我们全家搬离老宅后在深夜翻进我曾经的闺房,躺在那早已没了温度的冰冷床榻上独自压抑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思念。他八年如一日地将那方小天地当作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支柱,却连在朝堂的暗处多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面对我为什么的询问,他苦笑道。

   “我真怕多看你一眼,我就要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你了。”


    如今,在这锣鼓喧天的喜乐里,在这光芒照亮了每一处角落的光明里,我打小就放在心尖尖上的少年正在等着我。


「我终于可以在阳光下拥抱你了。」

    夏彦的眼睛这么说着。



    漫长的花路终于到了尽头,夏彦从侍女的手中牵过了我的手,像怕谁抢了一般紧紧攥着,我失笑地看他,任凭他在我的视线里红了脸颊,修长的手指穿过微凉的珠帘抚摸上我眼角的花钿,夏彦痴痴地看着我今日格外艳丽的妆容,半晌才夸道。

   “真的很美。”

    随着酒杯中清甜的合卺酒滑过喉头,我与夏彦正式成为了夫妻。



    期待了太久的这一刻终于到来,汹涌的复杂情感让我一时间被烈酒冲撞得失去了些理智,我有些激动地抓住了面前人的衣袖,然后在他诧异的目光里紧紧地拥抱了他。

   “夏彦……对不起。”

   “让你等了好久……”



   “说的什么话。”有力的手臂在腰际收紧,那磁性中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嗓音在我耳边轻笑:“是我让你等了好久才是。”

    少年时就喜欢的人,长大了也果真是喜欢的,无论他变了声音,抑或是变了样子,

总会一遍又一遍地喜欢上的。


    因为只有他会让我心如擂鼓。


   “渡鸦守护国家与陛下,但夏彦只想守护你的裙摆与笑颜。”





/左然/



01.



    传闻集刑部与兵部尚书两个职位大权于一身的那个权臣左然,曾经有置腹的后辈腹地后辈。

    这位手握重权的臣子属于话少人狠的类型,眼里容不下沙子,但凡手里有点脏事儿的人,都没能逃过他的手掌心。可有一人他从不追查,便是那个后辈。一个胆敢女扮男装进入官场,被识破后竟还因才华横溢让陛下为她破例下令,成为了整个朝堂唯一女官的传奇女子。



    大家都以为左然从不追查我是因为我曾经在他手下做事时欺瞒他女儿身的身份,惹怒了向来遵守规章律法的左然。要知道当初我是女儿身的这件事还是左然亲自向陛下检举的。但事情发展到最后,我不止没有事情,反而还名正言顺地入朝为官,如今我在朝堂中混得风生水起,官位扶摇而上直逼左然,也算是个和他旗鼓相当的权臣。

仔细琢磨琢磨,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这左然对他这后辈……



   怕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02.



     就在那帮鬼心思无数的大臣们暗戳戳期待着左然和他那个曾经的后辈何时会撕破脸皮公然叫板,这两位当事人的一通操作直接将朝堂炸了一番。


   “陛下,臣知晓她如今是陛下的心腹骨干,但臣也追随陛下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所以还是想斗胆为臣自己征求一下。”

“臣恳请陛下赐婚,将她嫁与我为妻。”


   此语一出,满堂哗然。


   他他他他们听到了什么?司律法的大清官左然,居然和一手提拔上来,后来发现是女儿身而“决裂”的后辈好上了?


   他还当众求亲?

   左大人怕不是脑袋被踢坏了?

   还是他们的脑袋坏了?



03.



    我也觉得左然肯定是哪里不对劲儿。

   “左然,你今天太冒险了,那可是商讨国事的早朝,你居然还真的敢求亲,”出皇宫的马车里,我与左然并排而坐,提起刚刚的事情不禁有些后怕,“要是陛下真的发起火来,那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有什么理由发火,”左然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的手里攥着一卷诏书,拇指慢慢地顺着诏书上的纹路摩挲着,“你我是他的心腹干臣、左膀右臂。从不干偷鸡摸狗之事,打压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皱了皱眉,带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继续说道:“况且,这本就是他欠我的,当初我告诉他你是女儿身也未曾想阻碍你的仕途,只是想让他将你嫁给我而已。结果他倒是转头变脸,说什么我告发你的女儿身,但他惜才如命,愿意为了你开辟特例,好名声让他占尽了,却连……”

    想起我还坐在他身边,左然即将脱出口的话一僵,急急忙忙地转了个弯儿:“总之,今日的结果是好的。”


   他继续摩挲着手中的诏书,目光珍重得仿佛这不是一卷纸布,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我瞧着左然的反应实在有趣,便也随他去了。



04.



    大婚当日,陛下提前派了身边的心腹送了许多贺礼来我这儿,那上了些年岁的公公将拂尘夹在腋下,拱手与我说了半天漂亮话。


   “皇上说了,你们夫妻二人都是明事理的人,你们结成一对他再高兴放心不过了,特意叫我来私下嘱咐你们不要担心明日的早朝,你们夫妻来就安安心心的享受……您懂的。”

   “我懂、我懂……”我僵硬地附和着他的话,心里却在期盼着迎亲的队伍快点儿来,好将我解救出这水深火热之中。



   “新郎官到——”或许是上苍真的听到了我的祈求,迎亲的队伍在下一刻就来到了接亲的院里。


   “走吧,上轿了。”一身大红喜袍的左然站在花轿旁,目视着我在一群人中簇拥而来。

他的姑娘可能是因为珠帘有些太重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还好旁边有人扶着,不然肯定要摔跤。如今是几时了?回到府里走完流程肯定好晚了吧,会不会饿着她?要不就让陛下别来了吧,不然他们还得听他致词。


    心底流转了无数想法,却又都在一瞬,左然缓缓眨了一下眼睛,那艳丽逼人的新娘子就到了他的眼前了。

   “左然,”我瞧着他有些呆呆傻傻的样子,明明都要上花轿了还有些出神,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左然?左公子?左大人?”


   “……唔!”他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拽住我在他眼前乱晃的手腕,却没有控制好气力而拽的我一个趔趄扑到了他的怀里,头上的珠帘和发饰顿时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左然你做什么!”我被撞得龇牙咧嘴,又怕坏了好不容易绑好的发型而不敢去揉,只能暗中用力地掐住左然腰间的肉来表示不满,“突然这一下把我摔了怎么办!”


   “抱歉,有我在,你不会摔倒的。”他轻轻帮我揉了揉撞痛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精心编好的辫子,“不过不该叫‘左大人’,该叫我……咳。”


   “该改口唤‘夫君’了。”




05.



    笔直的花路两旁铺满了鲜红的花瓣,原本略显冷清的府邸被装饰得灯火通明,耳边还传来许多宾客的叫好声,我耳根子软,几句俏皮话就被说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往左然的方向靠了靠,对方察觉到我的动作后勾了勾嘴角,悄悄在宽大袖袍的掩饰下拉住了我的手。


   “……!”我轻轻挣扎了一下无果,再加上确实有些羞怯,也随他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拉,就拉到了拜堂的时候。


    古礼有云,男女婚配,上告天,下告地;拜高堂,诉情谊;后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于是一拜拜天地,二拜拜高堂,三拜夫妻对拜。


    当夫妻对拜的时候,我悄悄抬眼看了眼对面左然的表情,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片深邃的海洋,那里浪涛卷起情愫的铺天盖地,仿佛过度阻隔后的决堤之水,一朝翻涌,于是他就此在我面前溃不成军。


    他可能真的爱了我许久,但我从未发觉。但幸好,爱永远都不会晚。


    零碎的孤岛在那片汪洋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从此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再不分离。

    龙凤双烛火光跳跃,今晚的酒甚是醉人,我居然觉着很少将情绪表露明显的左然,刚刚似乎……很开心地笑了。

    我也笑了。


    带着酒香的呼吸绕过发丝,左然的誓言与呼吸一样滚烫。

   “你只管尽情向着你所追寻的光,而我永远向着你。”




/莫弈/



01.



    神秘的国师和权倾朝野的权臣,听起来像是两个完全对立的阵营。

    但实际上……或许并非如此。


    在国府工作的小厮偷偷道:“我听闻,国师大人对那个女官可是上心得很呢。”




02.


    装潢精致的国师府里,我舒服地窝在软椅中,而我面前正坐着那个让全国百姓都好奇不已的国师——莫弈。



    他生了一头与寻常人不同的银发,像月光织成的布帛,将星辉也一起编织进柔软的发丝中。浅金的眼眸遇到光芒便能折射出瑰丽的色彩,或许是为了弱化那一双美丽的眼睛,莫弈常常带着一副从西洋传过来的圆框眼镜,镜架上坠着细长的银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眸光熠熠地看着我。

   “你要娶我,我当然没有意见,”恋人显然是将决定权交予了我,这让我有些无奈又心疼,捧起他放下的茶杯抿了一口,我笑了笑,“毕竟我们这个组合听起来就像是祸国殃民的人。”



    心思缜密的国师大人怕我因为此事被鼠目寸光的小人钻了空子,将我一点一点积累的政绩全部架空,这对我的仕途十分不利。虽然莫弈本人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但他还是想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只要是我说的,他都愿意听。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吗?”莫弈的声音听起来没多大变化,他垂下长睫,语气如常道:“没关系的,成亲之事我也没有那么……”

   “不,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如此担心我们的关系,那我们不如就给他们看个明白,”我起身上前轻柔地掰开莫弈紧紧握住座椅把手的手指,然后把他的手捧在掌心,亲昵地啄吻他耳边的鬓发,嬉笑道:“嗯……朝廷权臣和神秘国师之间的故事,听起来很不错对吧?”




03.



    出乎意料的是,从我们定亲之后再到眼前临近的婚期,居然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这门婚事。


    这是真的有些脱离我的判断,按照我对那些家伙们的了解,虽不能彻底把我整垮,也势必要借此机会咬着牙从我身上撕层皮下来的,如此地无动于衷,肯定事出有妖。


——难不成是莫弈的手笔?

    我带着疑问来到莫弈的府邸里,得到了他模棱两可地回答。


   “院子里的蔷薇开了,我折了只开得最旺的。”娇艳欲滴的花朵被人捏着根茎递到眼前,蔷薇并不浓烈的香气混合着露水的湿意钻进鼻腔。



   “这颜色漂亮,却又不会太抢眼,很适合你。”温热的吐息带着花香,莫弈拿着花逐渐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衣袂交叠,肌肤相触。间隙越来越小,莫弈停下来时,我们两人的唇瓣恰好一左一右地抵在了那朵蔷薇上,雨露含珠,吐息交融。


    倾国倾城的国师大人眼角含笑,刻意压低声线道:“你可喜欢?”



04.



    大婚那日,见到莫弈一身红衣站在我面前,我还是有几分不真实感。


    他平日里是连中原的衣服都鲜少穿的,天生银发的他更偏爱西洋那些剪裁合体的服饰,理由是比较合适。陛下看中他的才能,就在这件事上随他喜欢,所以别说朝堂百官,就连我也没怎么见过他穿中原服饰。


    而今天当他脱下了衬他气质的西洋服饰,转而换上了大红的婚服时,那鲜艳的视觉冲击就像是坠入凡尘的仙人一般。



    莫弈面容生得淡,银色的长发束成高马尾垂在脑后,我本以为他大抵撑不起红色的中原喜服,但现实显然将我原先的胡思乱想击个彻底。平日里甚是沉稳的国师被绣满金丝瑞兽的红色锦缎衬地唇赤肤白,两丸瞳仁像混了金粉的玉石,莫弈站在一众宾客之间,竟是比京城中号称最貌美的公子还要胜出几分。



   “走吧。”莫弈向我伸出了手,在他的身后,有热热闹闹的国师府,有觥筹交错的宴席,亦有他为我精心铺造的未来。


   这一夜,花未全开,月半圆,良人执手,喜结佳缘。


  我点头应了一声,珠帘随着晃动,我借着交错之间露出的缝隙,看到莫弈的嘴唇动了动。


   “由爱生忧,由爱生惧,幸而你足够温柔,让我心甘情愿地陷入人间,陷入你。”



—完—



和我一起念,mhy出古婚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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